齊韻川許久沒有答話,蕭翎有一瞬間感到疲憊不堪。他不知道齊韻川會不會聽他的話,但他知道他了解的齊韻川絕不會將自己的后背交給別人,哪怕是自己的親人。他最終退開了,回頭向門口走去。即將推開門的時候,他勉強(qiáng)穩(wěn)住聲線,顯得自己更有底氣:“召開股東大會。讓齊韻泰父子回到董事會?!彼麤]指望聽到回復(fù),卻突然聽到身后傳來一聲:“好?!彼读艘幌?,手頓住了,而后有些錯愕地回過頭,看向齊韻川。“明天召開董事會,重新任命齊韻泰為海運集團(tuán)執(zhí)行總裁。你滿意嗎,翎翎?”“真的?”蕭翎的鹿眼倏忽亮了一下,而后他刻意掩飾住自己的情緒,又扳起臉說道:“這是你為了集團(tuán)做的決定,很明智。”他并不居功,即便這件事是他扭轉(zhuǎn)齊氏集團(tuán)被岳云琦粉碎的第一步,即便這件事是他搭進(jìn)了幾乎全部積蓄促成的。他無數(shù)次說過,他對齊氏集團(tuán)本身并沒有任何覬覦之心,這一點從始至終都沒有變過。齊韻川向大門走過來,看著蕭翎的后腦勺,手中捏著蕭翎的后頸?!棒狒幔惝?dāng)年是不是不想下船?”他開口問道,而蕭翎抿緊嘴唇,不肯回頭?!拔疑磉呏皇O挛鍌€保鏢了,翎翎,追殺我的有——四路人馬,如果我沒有低估自己招人恨的程度?!薄叭ズ8凼怯忠粋€錯誤選項,我唯一生還的機(jī)會是在所有鬣狗圍上來之前,先一步在茫茫公海里找到齊家管家的救援隊。而那概率低于百分之一,翎翎,我不知道他們什么時候來,我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來,因為我的父親更危在旦夕。而管家來救我,則會在未來招致父親的猜忌,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,我當(dāng)時都是必死無疑?!笔掫岬纳眢w狠狠顫了顫,他被捏著后頸轉(zhuǎn)過身來,第一次沒什么抵觸地伸開手臂抱住了齊韻川?!八贼狒幔覇柲?,你還是不想下船嗎?”蕭翎沒出息地濕了眼睛,他把它們藏進(jìn)齊韻川的西裝里。他的腦海中閃過了無數(shù)畫面,一邊是五歲的他被齊韻川丟下船時無措絕望的嚎哭,一邊是劇情中被送入岳云琦床上的蕭翎,在失去所有愛過的人后絕望地選擇結(jié)束一切。都是齊韻川的錯。他蠻橫無理地想,卻在齊韻川的胸口搖了搖頭:“不想?!彼曇籼鼟吨裰氐谋且?,他不確定齊韻川是否聽見,但他知道自己不會有臉面再說第二次了。果不其然,齊韻川的手指穿梭在他的發(fā)間,而后重重捏了捏他的后頸,罵道:“小蠢貨?!贝稳?,董事大會召開,蕭翎按時到場,在門口對齊韻泰父子微笑了一下。齊韻川陰沉著臉,一雙沁著毒汁兒似的眼睛審視著所有與會的董事,特別是齊韻泰。蕭翎對他置之不理,假裝昨天的一切難堪和剖白都沒發(fā)生過。這是對付齊韻川最好的辦法,因為無論他做過什么,他本質(zhì)還是一個說話刺耳的混蛋。齊韻泰并沒有直接坐上董事會的席位,而是隔著一層玻璃,和蕭翎一切看著董事會上演的啞劇。因為是臨時召開的董事會,所有的一切都從簡,會議內(nèi)容直入主題,直接探討目前海運集團(tuán)的危機(jī)。兩位董事直接在會議現(xiàn)場將矛頭指向齊韻川,可是沒過多久,就被齊韻川似笑非笑甩出的材料砸了一臉,充滿攻擊性的表情凝結(jié)在臉上。是的,他們以為齊韻川被逼入絕境,跳出來想逼齊韻川讓出海運集團(tuán)的行政總裁的權(quán)柄。他們滿以為齊韻川此刻會毫無底氣,因為誰都知道齊韻川的齊盛醫(yī)藥資金流也斷裂了,而齊韻川將會不顧一切地保他母輩留下的資產(chǎn),而不是他一向不在意的齊氏海運。齊韻川上位后從未出現(xiàn)如此大的紕漏,他往日作風(fēng)不留情面,幾乎壓得所有董事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,如履薄冰??扇缃翊蠹叶加X得他腰桿兒直不起來了,性子急的自然先行發(fā)難,企圖趁齊韻川無力回?fù)舻臅r候撕咬下一大塊兒肉來。可誰知道齊韻川到了受挫的時候,仍然毫不躲閃,依舊猖狂肆意。他甩出了率先發(fā)難者公司偷稅漏稅以及違規(guī)營銷的證據(jù),并笑盈盈地說道:“劉董,這個時間點兒,警察或許已經(jīng)上門了,你確定還要在這里耽擱時辰么?!?劉董憤怒地將手中的資料砸向落地窗,臉色卻已經(jīng)白了。他的秘書遠(yuǎn)沒有這么硬氣,蹲在地上把紙張一點點撿起來,以免自家老板所有的底褲都被其他董事看到,到時候先垮臺的肯定不是齊氏集團(tuán)。“在這個節(jié)點兒還得罪大股東,齊董,你未免太狂了?!钡?0章 偷狗在坐的另一位年長者發(fā)話兒,而齊韻川卻連抬眼都懈怠。他疲懶地?fù)]了揮手,他身后的保鏢將一沓沓厚薄不一的資料分發(fā)給在場的董事,直到每個人都因為憤怒鴉雀無聲。“各位,很不幸,劉董即將退出董事會,你們中間誰想買走他的份額,可以競價了。”齊韻川笑著說,而玻璃墻外讀著他口型的齊韻泰倒抽一口冷氣,蕭翎則皺著眉狠狠盯著齊韻川,怎么也想不清楚一個人怎么能欠到這種地步。都什么時候了,竟然全然不知收斂,將所有人得罪個徹徹底底。用威脅的方式讓董事會的所有人成為他的傀儡!董事會多少跟隨齊家的老人,又有多少手段狠辣的商業(yè)競爭者。他真以為威脅能讓這些人俯首帖耳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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